爱与余裕,不可兼得。

[祺鑫]Endless



*瞎写的,有一点儿长哈。


Endless

1.
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相遇开始于一个夏天。
对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小孩子来说,夏天通常是分别的季节。不过对他们来说,分别不需要特定的季节时间,分别从来只有心知肚明或者措手不及,所以他们可以把夏天用来做其他的事情。
比如和对方相遇。
 
马嘉祺到达Q市后,先是被安排去宿舍熟悉环境放行李,周转折腾了半天才来到了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地。
公司里大部分练习生的暑假还没有开始,到处都空荡荡的,只有练舞房有音乐隔着玻璃门隐约地传出来。
随后他就被带到练舞房,见到了丁程鑫。
“你好呀。”
镜子前小伙子笑着对他说。
瘦,高,汗涔涔的,刘海长得要遮住眼睛,却掩不住眼睛里的光。
这是马嘉祺对于丁程鑫的第一印象。
 
他在这个小集体里融入得很快——大家年纪相仿,精力过剩的男孩子见面笑一笑就是有了交情,何况又是这样朝夕相处,简直像暑期在少年宫报名了一个兴趣班一样自然。
除了课余休息时的打篮球。
马嘉祺可能是天生和球类运动八字不合,也算是努力在球场上东奔西跑,结果上除了出了一身的汗,打的是篮球还是羽毛球并无区别,说到底都是拿到球、球跑了、去捡球而已。
说不定我打台球会很有天赋呢,他在一旁擦汗时有些天马行空地想。
“怎么样?”丁程鑫在一旁喝水,有汗沿着他的脖子淌进衣服里。
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,马嘉祺撇撇嘴,他今天没一个球逃过了丁程鑫的拦截。
“我是说这里的……生活。”丁程鑫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,摇摇头。
其实还不是太习惯,Q市很热,吃的东西也辣,虽说夜里宿舍江景怡人,江风爽快,可是毕竟少年离家,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。他才这样想了一半,公事公办的大脑已经操纵嘴巴说出了最佳回答。
“挺好的啊。”他听见自己发出声音。
丁程鑫稍稍眯起眼睛盯着他看,也算是在镜头前摸打滚爬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马嘉祺,竟然被盯得有些发虚。
“走了,下半场。”好在丁程鑫结束了这个话题,拍了拍他,几步快跑回了球场。
被看穿了?
马嘉祺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晒伤了,被丁程鑫拍过的地方,有些火辣辣的疼。
 
丁程鑫是一个很爱操心的人。
他不光操心自己,更多的是在操心别人的事——集训的小伙伴都还有几天才能到,新来的小伙伴又能不能适应。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前往B市,正好与其他人到达Q市完美错开。好不容易结束B市的行程,带着他们最后一位伙伴回来,没训练上几天,又得去S市拍上半个月左右的拍戏,拍完戏回来还能再练习几天……日子算来算去,把手指掰得噼啪作响,也没办法再掰出一两天来。
队伍才刚刚组建起来,他又是年龄最大的那一个,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督促大家训练的责任,可是暑假里第一次集体亮相的前训练自己就要缺席大半……课后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镜子练习,旁边是伙伴嘻哈打闹的动静。镜子里动作看着是收放自如的样子,脑子却像有个陀螺骨碌碌地不停转,眼看着要脱离既定轨道,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。
他莫名想起自己最近在玩的别踩黑块的游戏,觉得速度越来越快,一副岌岌可危就要完蛋的样子。
 
公司晚上八点厕所就会熄灯,马嘉祺陪着怕黑的小伙伴上完厕所,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落在练舞房里没拿。
“你先走吧,我忘东西了。”他按下电梯,目送对方上了电梯。
练舞房里还有人,身影被影影绰绰映在磨砂玻璃门上。
推开门才发现是丁程鑫,嘴巴里数着拍子,练得大汗淋漓。
他跳错了好几步,节奏也根本不对,能把老师气得飙出方言来。
马嘉祺倚在门上看了会,退出去倒了杯水回来。
“歇会儿吧。”等音乐停,他才上前,带点不容拒绝的意味,把水塞到了丁程鑫的手里。
“谢谢。”丁程鑫的确很渴,两三口就喝完了。
“明天的飞机?”
“嗯。”丁程鑫声音很低,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盯着镜子里两个人的样子看。
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,最终还是丁程鑫打破了沉默。
“不够用啊……时间。”他把脸靠在膝盖上,叹口气又盯着地板上的脚印出神,“一天能有48小时就好了,我可以拍完戏再飞回来和你们排舞。”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太过异想天开的话,他自己先笑出了声,眼睛里才算是透了些光出来。
“……这样子也太累了,不如多睡一会。”
马嘉祺看得出丁程鑫的焦虑,说这样天马行空的话也不过是压力外露下迫不得已的排解,而这永远只是冰山的一角,他看不见丁程鑫究竟还藏着背着多少。
“也是,我可以用高科技,用视频跟着学,哈哈。对了,有事想拜托你。”
丁程鑫转过身,又凑得离马嘉祺更近了些。
“我不在的这几天,你帮我多盯着些他们练舞练歌,这几天练得太乱了,任务重,别总是想着玩儿,特别是那几个……那个……”他一时想不起那几个问题户的名字,皱着眉头思索。
——这人明天一大早的飞机,天不亮就得来公司,结果现在坐在这里,还在一本正经地操心别人的事情。
“哦对,那个叫……”
“那你呢?”
马嘉祺坐直了身子打断了他的话,一开口他就有些后悔,这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,也许是因为丁程鑫出了一身的汗,又凑得太近,热气全都呼到了自己身上,才带着自己都烦躁起来。
“我说,那你呢?”
他想自己和丁程鑫拢共没认识多久,怎么就要去指手画脚,这不符合常理,也不太符合自己的处事原则。怎么在丁程鑫这里自己的日常运转就会处处碰壁呢?他脑子里百转千回,恨不得拔腿就走,可是对上丁程鑫的眼睛,又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了一遍。
总是在操心别人的你自己呢?
“我?我没什么好说的呀。”丁程鑫没跟上他的脑回路,只能就事论事,完了还薅了一把马嘉祺的头发。
“我可是很强的。”又是一阵无言,还是丁程鑫补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自我定义。
马嘉祺只能机械性地点点头,要是没回来拿衣服就好了,他有些挫败地想,他想对丁程鑫说自己可以和他分担很多,不只是督促同伴练舞,所以他可以不用这样自责内疚,不用坐在这里还在想着那些飘在天上无边际的烦恼。可是这些话只是想想,就恶心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在那边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完了,开口讲出来的话怎么还要恶心吧啦一点。
丁程鑫倒是笑了。
“嗯,一定。”
 
在S市拍戏的日子很枯燥也很充实,大太阳,折满角的剧本,伸不开手脚的酒店标间,和马嘉祺打来的视频电话。
“你信号怎么这么差!”他看着画面那端的马嘉祺嘴巴张张合合,声音断断续续得像蹩脚的freestyle,忍不住吐槽了一句。
“我用的4G你还嫌我卡!”小马哥这句话倒是特别得清楚,笑得丁程鑫差点被夜宵呛到。
马嘉祺明明分在了唱歌组,却替他学了舞蹈组的动作,如同他们那晚开玩笑时说的一样,用视频通话学舞。
也说不清是谁先打的视频电话,好像是空闲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,铃声就这么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。
那端小马哥把刘海全部扎了上去,比起苹果倒是更像葱一样朝天翘着,聊着聊着还刮了两下眉毛。他肯定是把视频当成镜子在用,把自己放在大画面里。丁程鑫嘴里还在问着大家练习的情况,思绪却不知不觉飘散出去,嘴角都要扬起来。
“我先给你跳四周年的吧,行了,别吃了!大半夜吃吃吃。”马嘉祺镜头一阵晃动,摆到了一个能看清全身的位置,“什么people!”
末了还要再吐槽一句。
丁程鑫一边吃着夜宵,一边默记着舞蹈动作,居然还挤出了一丝意识在想,他和马嘉祺说起来也不过才认识,却熟稔似多年好友,可以聊天打趣,也可以互相扶持,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,一切水到渠成。
陀螺结束了摇摇欲坠的状态,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里。
他必须是最幸运的。他想。
 
2.
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,说来就是无止尽的练习和变得越来越大的舞台。
他们接到了各式各样的邀请,12月更是奔波到似要飞起来。
又一次来到B市,几次飞行下来,大家都有些吃不住。除去舞台录制,剩下的时间都在为冬季舞台做最后准备,临近年尾,大家都想做到最好。体力消耗得太快,休息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散开,尽可能得多休息一会。
四周一圈沙发长椅都躺上了人,结果马嘉祺和丁程鑫只能凑合坐在一张长椅上。
“我睡一会。”他实在没什么精神,靠在丁程鑫肩膀上,帽子往脸上一扣睡意便侵袭而来。
丁程鑫太瘦,肩膀上实在没什么肉,他其实被硌到了,不太舒服。但大概是暖气开得足,瞌睡也肆意作祟,他还是靠着丁程鑫,感受到他随呼吸轻微的身体起伏,进行着微不足道的体温交换。
马嘉祺睡得很浅,或者说根本没睡着,却感觉自己在做梦。梦里安静平和,梦里有Q市难有的纯白无暇的雪,他感觉自己被风托着就往天上飞去,四周都是飘渺无根的云,恍恍惚惚离地面越来越远,就要落到一片回归虚无的无尽中去。
他突然听见丁程鑫极力压低的擤鼻涕的声音。
他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地面。
 
到了演出那一天,一切按部就班,围成圆阵互相打气的时候,丁程鑫仍是声音最大的那一个。
延续了夏季舞台,他们仍然有一个合作的双人舞台,比起夏季那首有关守护与忠贞的歌,这次的歌曲充满了直白与侵略性。
他们的妆发也做了相应的改变,候场时得到了女性工作人员的一致赞赏。
“我怎么觉得有些紧张。”临近上台,站在黑暗里听着舞台上传来的欢呼声,丁程鑫突然冒出了一句。
“你给我打打气。”他嘴上这么说着,主动把拳头伸过来和马嘉祺碰了几下。
谁给谁打气啊,马嘉祺有些想笑,发型师凑着手机闪光灯还在给丁程鑫做最后的发型整理,马上也要轮到自己,一旁还有摄像机在拍摄,作为将来的花絮素材。
他想粉丝能见到的永远是那个舞台上无限释放魅力的偶像丁,队员们感受到的永远是那个给他们加油鼓气的老丁,是不是只有在自己这里,才会出现这个想让别人替他鼓劲、希望别人为他支撑的丁程鑫。
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对着丁程鑫郑重地点了头。
 
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冬季舞台只要是有两人参与的表演,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称位。这很奇妙,余光里隔着一段距离有人和你同一节奏起落,走位擦肩而过时眼神能有短暂的交流,继而又分散走开,稳稳地撑住了这个舞台。
好似这一刻灵魂同在,不需要交流也能清晰了解对方的一切。
表演进行到后半,是首浪漫的情歌。马嘉祺一度觉得大家都还只能算一群小鬼,唱这歌颇有些不伦不类,转头看见丁程鑫结尾动作里丁字步的绅士模样,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。
表演里有碰拳的动作,跳到这里丁程鑫才反应过来。动作占的拍子不长不短,刚好够他在把拳头再送远一些,轻轻碰上马嘉祺同样凑过来的拳头。
并不是加油鼓劲的力道,轻柔地衬在曲子的节拍里蜻蜓点水,下一拍就要分开,随意得像一个即兴动作。他正大光明地望马嘉祺的眼睛,将自己的快乐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对方,高兴与他在一刻心意相通,也在对方的瞳孔里收到温柔回应。
临近尾声的读信与满歌,慢慢又会唱变得悲伤而湿答答。煽情环节是舞台欲盖弥彰的阴谋,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陷阱。读信时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,挟着眼泪就要以千军万马只是而来。这太痛苦了,喉咙紧闭得发疼,声音还是无法克制得发抖。丁程鑫想自己的确不是完美的小孩,他还有忍不住流不完的眼泪,也还有很多披星戴月的夜晚,将来也许还会更加艰难糟糕,每一样都让人膝盖发软几乎屈服。
他听见马嘉祺的声音里相似的微颤,想也未想伸出了手,好像只是这样简单的接触,就让人能生出无限的勇气。
他趁间奏擦了擦下巴,像擦汗一样假装自然擦掉眼泪。合唱时他偏过头就对上了马嘉祺的目光——他们俩脸上都还有泪痕,有些惨兮兮的,不太像这个家族的老大和老二该有的作风。他扯扯嘴角想装得洒脱些,又觉得这些伪装在马嘉祺面前都无所遁形,最终变成了一个带些投降示弱以为的笑容。
而马嘉祺搭住他的肩膀,世间就吹起柔和的风。
在这个感动不计成本也无需考虑的夜晚,他终于可以短暂忘记那些浸透过往的不完美。
 
3.
2017的最后一天,他们迎来了这一年最后一个舞台。
跨年舞台,这对于尚未出道的孩子们而言,无疑充满了诱惑。
舞台很大,比他们之前登台过的任何一个都大,也更空旷。轮到他们彩排,丁程鑫上台时,望着舞台的另一端发了会呆。
“怎么了?”马嘉祺注意到,凑过去低声问了一句。
“舞台好大。”丁程鑫应答,胳膊前后挥舞比划了几下,“应该说好长……嗯,有点奇怪。”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奇怪的形容词,他笑了笑,跑过去和工作人员对流程。
第一遍彩排不是很顺,年纪小的孩子在抱怨面对的座位千篇一律、标志物难找,走位困难,玻璃地板也滑,走几步就划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有点想条河。”丁程鑫还纠结在舞台的形容上,这其实不太像平时的他。大概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,但现场也没什么气氛,观众还没入场,到处是忙碌的工作人员,流程精确到秒,反倒是有点压抑,让他有一种想从舞台这头跑到那头冲动。
“你说我能跑到那里吗?”短暂的休息时间,仍然是结尾的站位,他一侧头就能看到身边的马嘉祺。
马嘉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,才发现这舞台长得惊人,尽头处竟然隐约有一种吞没一切的气势。
“还是像红毯一些。”
马嘉祺一时没跟上丁程鑫的思维,只能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不过我们还不能走这个红毯哈。”丁程鑫笑了一下,结束了这段单方面发起的无聊无趣无根无据的对话。
后几遍还算马马虎虎,下台时,丁程鑫忍不住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。
正式演出很顺利,几个年纪小的熬到零点也还精神抖擞,表演有些小瑕疵,也不用现在提。
结束时他们与下一组表演嘉宾擦肩而过。四周是无穷无尽的欢呼,马嘉祺分不清这样的喧哗是出自真情抑或纯粹是气氛感染,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关头下还要理清也实在太残酷。
得尽快下台,他看见丁程鑫小跑在身前几步,无来由想起了彩排时他无头无脑的发言,想起他最后带有遗憾色彩的比喻。他们从一侧上台,结束时原路折返,竟然从头至尾没有去另一头探索一下的机会。早知道下午有空还是过来一趟,避开工作人员也不是难事,被发现也不会怎么样,好过现在空留一个无法实现的念想。
于是他加快步伐,从身后赶上丁程鑫,最终统一步调。
将来会的。
他没有出声,但他想,丁程鑫一定也在这样想。


tbc.
感觉阅读到这里的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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